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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光爱是恒久忍耐,也是恩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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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康宜。爸爸阿姨爷爷康宜阿基,就是一个家了。那年夏天,她自台北的学校回基隆过暑假,时间多得好像不知道怎么打发,人却照旧有点懒懒的。康宜家爸爸因为车祸变成了盲人,亲生妈妈在车祸里死掉了,爸爸娶了另外一位盲人阿姨来当妈妈。康宜阿姨阿姨地叫着,却是从里到外的和顺。并没有抵触。常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弟弟阿基半真半假地拌嘴。阿基憨憨的,问她,姐姐,你能给我看你的日记吗?康宜娇嗔,干嘛给你看。心里并不动气。阿基高兴了,调皮着又问了一句,“那我能偷偷看你日记吗姐姐?”“偷看怎么还会给我知道啦。”笨问题。她好笑地想。

有时候还做做领头羊这样的事情。带领爸爸的若干盲友去到街市上,应当都是些盲人按摩师傅,康宜走在最前面,爸爸把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后面一排的叔叔阿姨们同样这样做着,排成一条小长龙。康宜当向导,这个桥是蓝色的,那里有什么风景,一路人高高兴兴听着,并没有觉得不妥。那日她照旧坐在家门口,照旧同阿基不知在说些什么,有个年轻的板寸头来问路。他头发可真短。康宜想。后来阿基从姐姐的日记本上知道了那天来问路的新搬来的哥哥叫做阿平。他同朋友用念的,从日记里面知道姐姐这回“Fallinlove”了,他不太清楚什么是“Fallinlove”,不过他知道拿这个取笑姐姐是个很好的选择。阿平是台湾的外省人。

爸爸是军人,自己跑回到大陆去,他还在台湾,只是托给从前的战友照顾着。士校肄业,今年18岁,以前住在花莲。真是青春得让人发指,连身家历史都能够三两句完全交代。只是这个阿平,会拿着一根长棍子去到浪潮汹涌的海边,拾起小石块抛到半空,再用棍子将它打到海里去,就像玩棒球那样。我初初看他,还以为是一个拿着长棍打海的愤青,反复颠倒看了几遍,无端端觉着寂寞了。是,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反着说,我们却也是一起孤独的呢。不然,怎么将将就被你知晓了?总算在不经意间撞上了。无非是吃小吃看夜景,就已经满心欢喜了。俩人拖赖着从夜里玩到天明,在晨间讨饶着一同上了一艘小汽艇看海景。阿平抓着船上的铁栏杆,看着这个叫做康宜的女孩子,背对着他,阳光从她的发间穿过来,黑亮柔顺,心中或许是有东西在发酵的。康宜就这么,背对着他,噗通一下将自己倾倒,当真是“倾倒”在水中,惬意地游起泳来。当真万丈光芒青春霹雳。

初次的亲吻是在楼道。他们相互试探,让后放心地亲吻——呵,那么刚好,他(她)也是爱我的呢。看得我掉下泪来。居然曾经我们都是这么真诚的么?去爱或者死。别惊,我只是打个比方。换作现在大概只得瞠目结舌。偏生当时就是这样豪放的,我爱的人刚好也爱我,理直气壮,爱就是全部,就是全部了。而后麻烦就来了。莫名其妙地阿平得罪了警察,那个同样喜欢着康宜的阿麟也是个大麻烦。阿麟是有背景的。他不懂得表达,别别扭扭喜欢着康宜。

可是,到底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我想不明白。一直到那场械斗之后阿平满身鲜血地走在基隆的港口的岸边,颈项上,插着一把像是铁镐一样的利器,眩晕,然后瘫倒,死掉。像做梦一样。这一幕真像梦一样,我下意识拿双手捂住自己的脖颈,好像被伤到的是我自己。脖颈处锋利地疼痛。用手摸了又摸,才反应过来不过是电影。所有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刚才他们不是还在楼道上亲吻,他还站在海边狠狠吸香烟么?对于阿平来说,再也没有什么未来了。他是永远的18岁,青春放肆,却也寂寞得紧。后来,康宜的爸爸也去世了。康宜轻轻地对爸爸说,爸爸,我要帮你拔掉了。是指呼吸器。那呼吸器的是个白色的球体,护士一按一按,我听着只觉得是一阵阵的呜咽与喘息。

对于康宜来说,也就不过是一个暑期。所有的事情都改变。遇到伤痛一定成长?不不不,或者只是不再做梦或者做更多的梦了吧。就像那夜她自厨房被听到的烟火绽开的爆裂声牵引着,去到自己的房间,基隆港的夜或许因为海的关系,清澈无敌。烟火在黑的天空里爆裂开来,清幽妩媚地矛盾着。有人在敲门呢。她跑过去看,原来是爸爸,他同阿平一起回来了。爸爸直叫累,阿平眼睛一直瞄着她。她同爸爸嘘寒问暖好一会,才要同阿平讲话——总归有些女孩子的害羞吧。

真的好奇怪。不过就是她点着脚趾触到他的头说,你的头发长得像乌龟。他好笑地说,没有啦,我长高了。我却伤心得简直要弯下腰来。只因为我知道,爸爸同阿平,当真已经死去。这一刻的幻象,就是黑暗之光。好歹给自己找个理由继续走下去罢。我们好像都是这样,走着走着,情愿不情愿地遇到一些人碰到一些事情,然后就长大了,然后就老了。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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