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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隆和平岛,遇见艺术家和原住民阿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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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渡船头听海洋生物的故事

叔叔对海洋生物如数家珍,自己出海,也从原住民族那里听了很多关于大海和游鱼的故事,他画了非常多的海洋生物,其中最显眼的一幅是“鲸鲨”,图中鲸鲨成魅蓝色,眼间距宽,扁平额头,看起来呆呆的,

-用废旧渔具装饰-

叔叔说鲸鲨是最笨的鲸鱼,不会吃人,但我们人如果在它身边,很可能在它张开口时被吸进去,“但是没关系,就算真的被吸进去,它也会把你吐出来...然后再傻乎乎地游走。”

这太好笑了,一个人“啊”地一声被吸进去,以为自己没命了,结果鲸鲨嗯啊嗯啊地感受到味道不对,又缓缓张口吐出来...它脑子里想:“最近怎么什么怪东西都有。”

工作室正对门口的是一幅鬼头刀鱼,这鱼如其名,器宇轩昂,雄性鱼的头部成冷冽斧状,雌性则圆滑一些。一位渔夫跟老板口述过一段故事,多年前一次出海,一只雌性鬼头刀不幸上钩,不住地飞腾洗腮想要挣脱。

渔夫见牠比其他鱼要疯狂,感到奇怪,一看海里,原来是有一只雄性鬼头刀一路追赶渔船,从水中鱼跃而起,彷彿与伴侣感同身受撕裂的痛苦,直至渔夫将雌鱼带离海岸,雄鱼依然在河岸徘徊,不忍离去。

当鬼头刀鱼有食物的时候,雄鬼头刀会礼让夫人先吃,我们听了不禁感叹万物有情,对鬼头刀肃然起敬,我想啊,唯利是图的人类都要自愧不如!

-叔叔攀岩找到的矿石块-

-海洋漂浮球挂在灯光下很好看-

-桌子打开是船头状,全部都是废旧木板做的-

-一种祝福的符咒-

-这一颗漂浮球不是台湾的,是大洋西岸飘过来的。-

-叔叔在上面画上虎纹,叫它一声虎爷!-

雨后大便和情人眼泪

因叔叔和原住民族处得来,渡船头的大厨有机会使用原住民风味餐才用得到的食材和香料,我们都吃得满脑肥肠。

渡船头有一位泰雅族人阿姐,一位诸相圆满、眼睛和肚子都很圆的阿姨,她是店内操持大小事务的管家,饭席间凡有她的加入,欢乐加倍。

阿姐负责上菜,一边给我们介绍菜品,她郑重其事地端出一盆褐色的食物,比起今天的“满汉全席”,这一盘真是其貌不扬,但她却神秘地称之为“情人的眼泪”,原来啊,在部落里,伴随下雨天,地上会冒出这些像木耳状的菇类,青褐色,蔫蔫小小的,久而久之,族人便将其做成了菜肴。

为什么叫情人眼泪呢,因为它实在太营养太珍贵啦,可遇不可求。因为它真不算好看,原住民族还给它一个更贴切的称呼:“下雨的大便”。不过无论是雨后大便还是情人眼泪,在菜单上都一样吸引人的目光啦!

原住民族特殊香料

“这个叶子是刺葱,你看它后背有这样刺刺的。我们都用棉被包着刺葱下山捏。”在原住民风味餐里吃到的刺葱炒蛋,就相当于中式早餐店里的菜脯蛋一样司空见惯。

原住民族尊重万物的规律,生长在不同地域和气候之下的民族都有为己所用的香料和草药植株,其中泰雅族以马告和刺葱闻名。阿姐有些忧心地说,“可是现在气候变迁,连花莲都会长出来。”

刺葱是过去族人打猎的时候用来保鲜肉类的,“我们祖先上山捕猎再下山,至少一天了,肉会变质,就用刺葱去压味道。”也因此发现它独特的香味,搭配诸多食材都让人惊喜。

刺葱很奇怪哦,洒在大自然就疯长,但你带回家小心呵护,它就“死给你看”,叔叔固执地要了一把刺葱种子埋进店后面的土里,结果可想而知。阿姐悄悄跟我们笑:“啊就让他种试试看啊,不然他不服输的啦!”

年份到了,刺葱会慢慢失去生长的力度。而在迈入生命尽头以前,比如一大片刺葱,植株间会沟通,今年你来生长,明年我来生长,彼此包容彼此供养,像合唱团,还可以休息的咧!

阿姐说得很生动:“他们会跟对方商量,比方说今年我腰痛,请你来撑一阵子啦,下次你累了就我来帮忙!”

马告的故事

阿姐端上一个小碟子,里面装着黑色小珍珠一般的颗粒,我用筷子轻盈地夹起一颗送进嘴里,学着大家的样子把它嚼碎,

一缕麻醉的辛香从舌尖传来--这不就是四川火锅里的...正想着,老板就介绍道:“这是马告,其实有点像你们的胡椒啦!”啊,哪个马,什么告?

马告是泰雅族给山胡椒的命名。马告夏天成熟结果,摘下时是青绿色如碧玉,氧化后成青黑色,味道浓郁独特,阿姐让我们猜,从前没有冰箱,要怎么保存呢,

“我们加米酒和盐巴,这样子来保存。”原住民族们折下野生马告后,还要一粒一粒处理,冷藏、保存,一次丰收能够自家使用一年。

淳朴的原住民相信马告是大自然的馈赠,以此赚钱取得收入的意图不如我们高,都先满足自家需要,自己吃,所以平时要买,也不容易。

叔叔跟当地原住民族关系非常好,每每出船打渔,都会给山地居民送去,又常一起把酒言欢,有如此深厚交情,他才能收购到一些马告,我们今天可真是有口福呢。

祖灵保佑

阿姐分享了一个马告的故事,部落里有一个年轻人,郁郁寡欢,长期服用精神药物,有一天突然想不开,吃大量安眠药,还把其他精神药物也都剥出来吞进去。

他躺在床上,所有发生的事如走马灯,让他百感交集,迷迷糊糊之际,他突然想起冰箱里还有一瓶马告,恍惚之中,他爬到冰箱拿出马告,一整瓶嚼烂吞服。

获救的他后来回忆道,当时感觉全身像被火烧一样,出了满身大汗,再醒来时啥事都没了,完全好过来了!经过此事后,这位年轻人变得非常珍惜生命,积极地活出每一天。

“真是部落祖灵保佑!”我感叹道,阿姐继续说,

“这件事以后,有科学家研究我们这两种香料,发现刺葱可以提升免疫系统功能,改善心血管疾病,而马告呢,有镇定和预防中暑的作用。

所以我们原住民族感冒,鼻涕都流到这边都不怕,给它一下子又吸上去!都不用吃药,为什么?因为我们原住民的妈妈,都拿马告,把它压碎,给我们吃下去,就好了!”

充满艺术又充满情义的夜晚

这一顿饭吃得过瘾,吃得圆满,阿姐还满足我们的心愿,唱歌给我们听,她唱的是原住民族人欢聚一堂时表示助兴的歌曲。

我虽听不懂,但还是被一把沙哑而浑厚的声音带入气氛,仿佛在篝火晚会现场,大家手拉手载歌载舞!

阿姐双手打节拍,身体律动,“哦嗨呀那鲁湾啊哦海呀...”后来我们都想,这声音不就是张惠妹吗!

原住民族真的是一个有灵性的民族,我所见到的原住民族,只要是有在山中成长的经历的,都是这样,浑身上下散发着快乐因子,像带着仙女棒,一下把空气点活了。

-载歌载舞拍手的阿姐-

阿姐是叔叔的好麻吉,叔叔是巨蟹座,艺术家的个性都比较内向,像寄居蟹,有自己的小宇宙,客人来了都会躲到旁边去,有人来参观还会心里很焦虑很不安,阿姐就安慰阿心说:

“你爸爸有突破啦,以前都会躲远远的,我就跟他说你这样开店不行,你要帮忙,你要跟客人互动,你要踏出去!”

这一段真挚的话语让我特别感动。

我看到了叔叔和原住民族的友谊,我看到了阿姐的厚道和情义,看到了叔叔放下身段的勇敢--在大家的帮忙和引导下,逐渐走出舒适圈,尝试从前不能做到的事。

那天过后,我对基隆充满了怀念,

谢谢这座城市,

带给我的一个满载艺术与情义之美的夜晚。

-彩色屋模型-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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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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